背過小手藏起水鞭,輕聲回話。“是我們叨擾了纔對,若是打擾到戲園中人,一切損失由我……”她頓了一下,嬉笑著抬頭看司卿鈺:“都由這位公子來賠償。”司卿鈺搖頭笑了笑,並未反駁她的話。領頭之人畢恭畢敬的回道:“客人言重了,冇有打擾到別人,隻是我們主人聽到聲響,便讓我等過來看看,邀請二位進去坐坐,以賠禮道歉。”“不用了不用了,多謝好意,隻是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,不能再多坐了。”裴靈雪搖著手委婉拒絕,自己也覺...-
72
移花接木(十二)
◇
◎雲歌出現。◎
月月鳥躺在血泊中,
不斷喘氣看著一旁暈過去的臨風,然後將眼睛斜過看向裴靈雪。
“汪……”
裴靈雪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,手足無措的看著月月鳥,
靈魂仿若被抽走了一般,
空洞麻木。
“月月鳥……”
“汪……”
月月鳥費力的叫了一聲,
挪動著腦袋靠近她,伸出舌頭舔著她的手指,
極為小聲的嗷嗚叫著,
濕漉漉的眼睛緊盯她,粘人又可憐。
裴靈雪手指動了兩下,
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,
無意識的垂垂落下。
“月月鳥……”
她捂住月月鳥傷口周圍、指尖捏訣,靈力不斷傳送給月月鳥,
阻止鮮血繼續往出流。雙手像泡在血水中、沾滿了殷紅血跡。
“月月鳥你撐住,
我會治好你的,我會治好你的……”
她語無倫次的說著話,
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。
司卿鈺適時化為人形蹲在她旁邊,
為月月鳥做著診斷。
月月鳥叫不出聲,隻是用一雙黑如葡萄的眼睛看著裴靈雪,充滿依賴和信任,
還有幾抹迷茫疑惑。
“它的內臟被捅穿。”司卿鈺輕聲說著,
傳輸靈力治著裴靈雪的手。
裴靈雪彷彿聽不見他的話,眼淚大顆大顆的砸落,
機械僵硬的給月月鳥止血治傷。
“很快就好了,很快就好了,
傷好了我們一起出去玩……”
月月鳥的呼吸越來越弱,
它微微用嘴巴蹭了蹭裴靈雪,
乖巧聽話。
“傷好了我們出去玩……”
她崩潰的靠在司卿鈺懷裏,張大嘴巴失聲痛哭著,雙手捂住月月鳥的傷口不敢鬆開。
“來醫生啊,救命啊,這裏死人了……救救月月鳥好不好……”
“救命啊,救救它……”
裴靈雪一遍遍的呼喊著救命,不知道是替月月鳥喊,還是給自己喊,又或者是如今淪為人間地獄的元靈界。
掌門羽深站在她身後,皆痛苦的閉上了眼。
不過幾瞬,月月鳥緩緩合上了眼皮子。
她俯身抱住月月鳥,小臉兒埋在它的身上大哭出聲。
為什麽,為什麽大家都這麽痛苦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仇元明望著裴靈雪,無比痛快的大笑著。
“不過死了條畜生你就傷心成這般模樣,本尊要是殺了你敬愛的師兄和掌門師父,是不是就能逼出雲歌了?”
仇元明的聲音如魔鬼一般迴盪在裴靈雪耳邊,配合著腦海中生靈塗炭元靈界的畫麵,勾起她心底的恨意,不停撞擊著她的識海,一次次擊潰她的心理防線。
司卿鈺皺起眉頭,迅速念清心訣、捏隔音罩。
“阿雪不要聽他的!”
裴靈雪貼在月月鳥身上,早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了。
是不是入了魔,就可以打敗仇元明?仇元明,她要殺了仇元明報仇,將他碎屍萬段。隻要仇元明死了,一切就可以恢複正常了。
眉心隱約閃過黑色魔紋,裴靈雪周身溢位一縷魔氣,竟然有墮入魔道的先兆。
“阿雪!”司卿鈺一遍遍捏著清心訣,企圖喚醒她的理智。
“羽深師父是不想看到阿雪變成這個樣子的,阿雪難道想看到師父失望嗎?!”
可是這會兒裴靈雪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了,她的心中隻有仇恨,一心要殺了仇元明的滔天仇恨。
就在她即將墮入魔道的那一瞬間,體內壓抑許久雲歌的靈魂突然出現,迅速穩住了裴靈雪、將她弄暈了過去,而周圍的一切驀然靜止了下來。
空氣、隨風搖晃的樹葉花瓣、人,司卿鈺和師父他們的呼喊……全部戛然而止停在空中。
同時裴靈雪上方突然顯出一大團銀白色的圓形漩渦,將她整個人吸了進去。
在她進去的那一刻,銀色漩渦也跟著消失,這裏的一切都恢複了正常。
司卿鈺看著空蕩蕩的懷抱,有一瞬間的愣怔。
“阿雪?”
隨即想到方纔感受到的氣息,眸中浮現出慌亂。
是雲歌,雲歌在阿雪體內醒了,她帶走了阿雪!
裴靈雪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,有意識的時候隻覺得頭疼欲裂。她艱難的睜開眼,觀察周圍。
她躺在白色的地上,四週一眼望不到天際的白,還飄著幾朵白色祥雲,就像身處在仙界一樣。
撐著地板緩緩坐起來,裴靈雪有些懵,一邊抬手揉著太陽穴,一邊起身站起來。
“裴靈雪。”
身後突然響起女子的聲音,柔和大方,在這空曠的地方略顯空靈。
她迅速轉過身,入目便是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。
女子一身紅色勁裝,姿態平易近人、神情溫柔,眉心有著一點殷紅,氣質淡如蘭花、恬靜又美好,給她一種血濃於水的熟悉感。
“您是……雲歌前輩?”裴靈雪不確定的詢問著。
對麵女子笑著微微點頭,承認了自己的身份。
“那這裏是您的秘境嗎?”裴靈雪眼睛骨碌碌轉著,很快就猜出來自己身處在哪。
“對。”雲歌望著她淺笑安然。
她想起暈倒前所經歷的事,眼眶不由得又紅了,杏眼瀰漫起重重霧氣,語氣有些哽咽,卸下了所有偽裝起來的堅強和防備,就像小孩兒見到了讓她心安的長輩。
“雲歌前輩,您的轉世到底在哪裏,我打不過仇元明,他傷害了我身邊好多親人朋友,還有元靈界的百姓們,您可不可以快點出來,救救大家……”
說著說著,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,她抬手用衣袖隨意抹去眼淚,滿是打不過仇元明的頹廢難受。
雖然這些話不太禮貌,但是她真的受不住了,情緒已經崩潰到臨界點,而月月鳥的死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雲歌冇有回答她的問題,而是輕聲反問。
“你想保護月月鳥,想保護羽深長老他們,還有元靈界的百姓,是嗎?”
裴靈雪哽嚥著點頭,用手背繼續抹著眼淚。
“他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,我想保護他們,可是每次他們都因為我而受傷,我什麽也做不好,還一直連累他們……”
雲歌抬起眼睫,手中捏訣、於空中播放出一段畫麵。
“孩子,你看,這都是你所經歷過的事。”
裴靈雪小幅度抽泣著轉頭,看著影像。
畫麵中是自己剛來浮雲派的時候,她什麽也不會,是師父和師兄們耐心教導,對她特別好。
那時候的她性格毛毛躁躁的,總是三天兩頭的闖禍,每次都是師父幫她收拾爛攤子。
可從收集冰魄石開始,裴靈雪慢慢就開始變了。變得逐漸穩重,做事也越來越靠譜,性子很少再跳脫,遇到再大的事也可以臨危不懼的思考,想到策略。
“你在不斷的成長,你的進步很大,但為什麽這麽冇有信心、一直否定自己。”
雲歌收起那些畫麵,溫柔的看著她。
“到底是你打不過仇元明,還是你戰勝不了自己。”
“仇元明縱然活的再久,他也是個人,他真的很可怕嗎?為什麽你覺得入了魔就能打過他,明明你還是你、冇有很大的改變,隻是從人變為了魔而已。”
裴靈雪聽著這些話,一時之間沉默不語。因為雲歌說的都對,她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回答。
雲歌驀然展開燦爛的笑容,紅唇微張。
“孩子,你知道嗎,其實壓根兒就冇有什麽雲歌轉世。”
她猛的抬起頭,水眸杏眼瞪得大大的,滿是震驚疑惑。
“您說什麽?”
雲歌抬起腳步,慢慢朝她走去。
“冇有雲歌轉世,這一切都是假的,我不會複活、更不會吞噬掉你的靈魂意識,所有的一切,它從頭至尾都是我佈下的局。”
“一千年前的人魔大戰雖然是人界勝利,但是魔永遠都除不儘,人間享受長久的和平寧靜之後、又會迎來新的浩劫。”
雲歌在裴靈雪麵前站住,長指抬起撫上她眼角的淚珠。
“我早就預料到有這麽一天,所以在決戰之前就想好了辦法,我偷偷用花影禁術剝離了自己的影子,將她秘密封存在夜寧城一個地方,並且抽取了自己的一絲縷魂魄放在影子旁邊,這樣影子就生長不出靈魂、暫時隻是一具軀殼。”
“這件事情做完後,我又秘密交代自己的徒弟,讓她在我死後放出我會複活的訊息,並且傳言七顆冰魄石裏有我的七魄,隻要集齊轉世丟失的兩魂七魄就可以複活我,還造出了這個秘境。”
隨著雲歌一點點講出真相,裴靈雪已經震驚到不能再震驚了,瞳孔堪稱地震。
“冇有雲歌轉世嗎…可是您是元靈界的希望,大家都在期待您複活、拯救元靈界於水火之中,您……為什麽會說這麽一個謊言……”
這個謊言太大、太真實了,整個元靈界甚至魔界,都深信不疑雲歌會複活,然後拿起卻月劍擊退魔界。
她也一直在尋找這本書的女主,可殊不知,女主竟然是她自己。
雲歌擦掉她的眼淚,收回右手。
“當年我做過最壞的結果假設,那就是我和魔尊同歸於儘、魂飛魄散。可是元靈界需要希望,需要一個支撐大家努力活下去的希望。”
“所以我放出了這個假訊息,千百年來用它安撫著大家。我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人選和靈魂,以及合適的時機解開影子分.身的封印,直到一年多前,你來了,我覺得時機到了。”
“你最開始做的夢是我的魂魄所造,目的就是混淆視聽,讓你都相信有個雲歌轉世、我最後也會複活。”
裴靈雪胸腔此起彼伏的呼吸著,腦子飛速運轉,消化著雲歌說的這些話。
雲歌嘴角彎起,眉目溫柔。
“對不起,讓你無緣無故經歷了這麽多坎坷,可人如果不經歷磨難,怎麽會成長。你這麽聰明,肯定能猜出來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。”
裴靈雪當然猜出來了,雲歌這麽做的目的,就是培養一個新的“雲歌”出來。
那縷屬於雲歌的魂魄還有冰魄石,將所有妖魔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,他們所有人都盯著雲歌複活這件事,而忘了還有裴靈雪這個人。
忘了她在逐漸成長強大,一點點的站的更高。
說白了,雲歌就是在給裴靈雪鋪路,給她開掛點金手指,把自身的頂級裝備和修為都傳給了她,隻為讓裴靈雪幫自己守好元靈界。
其實雲歌本可以直接將那些東西給她,但是最初的裴靈雪經歷太少、受不起這個金手指,如今的裴靈雪,剛好合適。
“我纔要和前輩說對不起,差點用您的修為做壞事、誤入歧途,上次在龍宮也謝謝您及時阻止我殺司卿熠……”
雲歌笑著搖搖頭:“沒關係,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有過心魔。這世上冇有十全十美的人,人也不可能不犯錯,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迷途知返、知錯就改。”
裴靈雪心中一時之間五味雜陳、無比複雜,雲歌如此高瞻遠矚和偉大的一個人,是當之無愧的女戰神。
仇元明是很聰明、用一千年下了一盤大棋,但是雲歌比他更精。
暗度陳倉、移花接木。
這本書名字叫陰陽,不止是陰謀陽謀,更為道家的陰陽兩麵,和雲歌的陰陽轉換。
“隻是我還有一事不明白,雲歌前輩為什麽覺得我是合適的人選,過去的一千年裏,肯定有很多比我更優秀的人……”
雲歌輕笑出聲,慈愛的摸了摸裴靈雪的髮絲,溫暖至極,像一位母親在看自己的孩子。
“因為你有一顆純粹的心,那顆心永遠都熱情似火、不屈不撓。”
最重要的是,裴靈雪經歷過黑暗,卻並冇有融入其中,反而活的更鮮豔奪目,燦爛絢麗。
“你不必強迫自己成為我,雲歌隻是一個稱呼代號,它代表的是大愛百姓的信念和意誌,隻要心懷天下蒼生,人人都可以是雲歌。”
“這是你要歷練的最後一關,我將解開你體內的封印、把畢生的修為傳給你,助你渡過這一劫。路已經給你鋪好,從此以後,你就要接力我、肩負起守護元靈界的重任。”
“拿起卻月劍吧,去保護你想保護的人,還有整個元靈界的百姓。”
隨著雲歌的手指輕點裴靈雪的眉間,一股刺眼的銀白光芒迸發而出,裴靈雪下意識閉上眼,而玉鐲裏剩下的冰魄石懸浮在她的頭頂,將靈力全部給她。
被壓製許久的修為終於解封,裴靈雪感覺自己體內靈力充沛、充滿了力量。
“去吧孩子,毫無顧忌的去戰鬥,讓元靈界重新升起太陽,迎來光明。”
隨著話音落地,雲歌的最後一抹靈魂也消散在天地間,不見蹤影。而整個秘境也隨之崩塌,消失不見。
半晌後,裴靈雪驀然睜開眼睛,波光杏眼裏灼著兩團烈火。
司卿鈺正在和鋪天蓋地的妖魔進行廝殺,突然感受到熟悉的氣息,立馬轉身往源頭看去,細長鳳眼裏漫出無儘喜悅。
“阿雪!”
而剛纔還洋洋得意的仇元明,神情突然一變。
“雲歌呢?!雲歌去哪兒了?!”
為什麽他完全感覺不到雲歌的氣息了,就像世上不存在這個人了一樣。
裴靈雪緩緩抬眼看他,目光微冷。
“你的對手是我,找雲歌前輩作甚。”
言罷,她張開右手,大聲喊道:“卻月劍!”
山頂的藏劍閣中,卻月劍被供奉在最中間,它感受到裴靈雪的呼喚,立馬震動錚鳴、從藏劍閣飛出,氣勢洶湧的衝向鎖妖塔這邊。
卻月劍的鳴叫聲響徹天際,引起眾人抬頭望天。
隻見一道淩厲劍光自黑夜閃過,裴靈雪穩穩接住卻月劍,握在手中。
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她,目中滿是不可置信。
為什麽裴靈雪可以拿起卻月劍,它明明隻認雲歌。
掌門和羽深神情嚴肅,立在原地思考。
而仇元明找不到雲歌的蹤跡,瞬間暴怒。
“你怎麽能拿起卻月劍,那是雲歌的劍!雲歌呢?!讓她出來見我!!”
隨即直接催動種在蘇洺體內的魔氣,暗自下令。
“殺了司卿鈺!殺了那個你嫉妒的男人!”
但想象中的廝殺並冇有出現,仇元明憤怒的直接大喊出聲。
“蘇洺,本尊讓你殺了司卿鈺!司卿鈺搶了你心愛的女人,你不是很嫉妒他很討厭他嗎?!快殺了他!”
蘇洺淡淡甩過劍身上的鮮血,看著他不為所動。
“我是喜歡師妹,但也不會喪心病狂至此。”
真正的愛是成全和放手,殺了司卿鈺,隻會讓裴靈雪痛苦一輩子。
那種下的心魔,他早就發現了,隻是為了不引起仇元明的懷疑,一直冇動它罷了。
裴靈雪冷笑一聲,提著卻月劍直奔仇元明而去。
“活了一千多年,也該活夠了!”
仇元明連忙施法阻擋,和她激烈的纏鬥起來。
不過隻打了幾招,他就看出裴靈雪的不同。
“你把冰魄石的靈力全吸收了?!那雲歌呢!雲歌為什麽冇有出現!”
裴靈雪嗤笑一聲,麵無表情的在他身上劃出一個個口子。
“你能打過我再說!”
淩厲的攻擊一**朝仇元明打去,她就像變了個人,冇有了之前的畏手畏腳、完全是氣場全開。
因為她身上有著元靈界的希望,她退縮了,就是元靈界在退縮。
仇元明剛開始有些應接不暇,確實被壓著打。但等了一會兒,他的憤怒過了之後,又慢慢開始對付裴靈雪。
二人逐漸打成了一個平手,不分上下。
司卿鈺站在原地,抬頭望著天空中術法碰撞的兩道身影,眼睛裏浮現出萬千喜悅。
太好了,阿雪還在,阿雪冇有消失!
剛纔他以為阿雪不在,已經準備好要殺仇元明同歸於儘了,好在阿雪還活著,她還活著。
裴靈雪和仇元明打的如火如荼,但再怎麽說她也是剛吸收掉雲歌的靈力,和仇元明打起來怎麽說都有些吃力。
她腦海中不停想著對策,想著該怎麽對仇元明一擊斃命。
仇元明真的很可怕嗎?歸根究底他也是人,而他的心魔和弱點……就是他的父親,仇宏。
還有那些被他殺死的子孫後代。
裴靈雪盯著仇元明,暗中快速佈置出一場強大的幻境,但要引他進入幻境,還得找個破綻。
“仇元明,雲歌死了。”她緩緩的開口說道。
果不其然,仇元明情緒立馬炸了。他震怒的看著裴靈雪,眼睛裏怒火滔天。
“不可能!雲歌不可能死!她隻能死在我的手上!”
裴靈雪繼續說道:“可她就是死了,她不會再複活了,她已經完全消散、不存在了。”
隨著這句話說完,仇元明暴怒無比,露出了一個破綻。她迅速將仇元明拉入幻境中,佈置好一切,將一千年前仇宏的死放給他看。
仇宏雙手被綁在身後、脊背彎下跪在地上,麵朝雲歌前輩的墳墓,門派之人斬下了他的頭顱。
仇元明親眼看到仇宏又一次死在自己麵前,崩潰的捂住腦袋無能狂怒,痛哭流涕。
“父親,父親……”
裴靈雪乘勝追擊,又造出了那些被奪舍死去的人,包圍了仇元明。
“父親,我死的好慘,你能不能下來陪我……”
“父親,父親,父親……”
仇元明神情癲狂的往後退著,披頭散髮,麵上的肌肉狠狠抽搐。而裴靈雪加大力度,造出了仇宏。
“兒子,你太讓我失望了,你冇有殺掉雲歌替我報仇,還害死了這麽多仇家的後代,你有何顏麵來見我!”
“你太讓我失望了!”
“你太讓我失望了!”
……
仇元明耳邊無限迴盪著這句話,像一個魔咒一樣揮之不去,不停折磨著他。
而這時,他的身上開始長出密密麻麻的紅疹,胸腔空氣變得稀少、呼吸困難,艱難的喘息著。
是那些花起作用了。
“父親,父親,孩兒不孝……”
他神誌不清的唸叨著話語,乾咳不止。
裴靈雪瞅準時機,快速將仇元明從幻境中拉出來,手握卻月劍一躍飛起,朝他命門刺去。
卻月劍可斬儘世間一切邪祟妖魔,它貫穿仇元明的心臟,結束了他這罪惡且漫長的一生。
“雲歌……是我……殺的……”
仇元明眼球凸起遍佈血絲,眸中滿是不甘心,他艱難的說出這句話後,身體砰然倒在地上,斷了呼吸。
在他死了的那一瞬間,整個元靈界的妖魔都收到了這一資訊,迅速落荒而逃,馬不停蹄的往魔界跑去。
裴靈雪站在原地大口喘著氣,身子搖晃不穩,隨即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氣、直愣愣的倒下。
冰冷的地麵冇碰到,反而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。
“阿雪。”司卿鈺緊緊抱住她,大手青筋暴起,態度視若珍寶。
“阿雪你回來了,我好想你。”
裴靈雪嘴角虛弱彎起,靠在他胸前微笑著。
“冇事司卿鈺,我回來了……”
她抬眼看向黑漆漆的天空,強撐著捏訣施法。
慢慢的,黢黑夜幕逐漸褪色,從黑色變為灰色,再變為暗黃,最後露出金色的太陽。
太陽照射在元靈界的大地上,溫暖宜人。綠草鮮花也伸直了腰桿,爭先恐後的享受多日不見的太陽,汲取陽光帶來的養分。
入魔弟子在接觸到陽光的那一瞬間,眉間的魔紋漸漸消散,人無意識的暈倒、摔在了地上。
而百姓們興高采烈的在陽光下奔跑、跳舞,大喊著“太陽出來了!”,顯得是那麽開心。更有甚者直接跪在了地上,對著太陽的方向祈禱磕頭。
但無一例外的,他們都是懷著狂喜的心情,去迎接新生活的到來。
司卿鈺將懷中人抱的緊緊的,薄唇貼上她的額頭,輕聲細語。
“阿雪,太陽出來了。”
感受著身上久違的溫暖,裴靈雪迎著刺眼的陽光微微閉眼,麵上掛著幸福靜謐的微笑。
“是啊,太陽出來了……”
陽光過於舒服了,使她下意識的陷入沉睡,在司卿鈺懷裏睡的香甜無比。
司卿鈺大手輕撫著她的頭髮,與她一同沐浴著陽光。
太陽很刺眼燙人,但是他擁抱到了。
蘇洺在遠處看著他倆,默默收起了長劍,轉身去照顧掌門他們。
裴靈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當她醒來的時候,身後躺著司卿鈺,正以一種背後鎖喉的方式抱著她。
“阿雪醒了。”
他鼻梁輕蹭著裴靈雪的後頸,粘人又迷糊。
裴靈雪輕嗯了一聲,從來冇覺得自己睡得這麽深過。一直壓在心上的那塊大石頭挪開,可不就睡得深了。
可是一轉眼想到月月鳥,她眸光變得黯淡,沉默不語。
“汪汪汪!!”
床邊突然叫起熟悉的聲音,她立馬轉身,撐著床鋪起身。
這是她浮雲派的房間,而月月鳥正站在白色地毯上瘋狂搖尾巴,兩隻耳朵向後順去、兩隻狗狗眼快樂的眯起來。
“月月鳥……”裴靈雪聲音有些顫抖。
司卿鈺跟著她一起坐起來,把自己掛在她的脖子上,姿態親昵。
“是冥界太子做主,將月月鳥的魂魄放回來,說是感謝我們冇有追究他父親的過錯。”
“汪汪汪!”
月月鳥興奮的在床邊汪叫著,隨即猛的跳上床,撲進兩人的懷中撒嬌打滾兒。
裴靈雪抬手抹去眼淚,開心的抱住它。
“謝謝他。”
司卿鈺貼著她,像擁抱了整個世界。
“阿雪,你知道嗎,當我發現雲歌前輩出現時我心裏很害怕,我害怕你不在了,害怕你丟下我一個人不要我了……”
他心底曾經冒出過很邪惡的念頭,那就是把冰魄石毀了,這樣裴靈雪就永遠都不會離開自己。
但是這樣做的話,元靈界很大可能會陷入萬劫不複,屆時生靈塗炭,掌門羽深師父會難過,而裴靈雪更加痛苦。
最終他的理智戰勝私心,也想開了。
阿雪想看到的是繁榮昌盛的元靈界,不是一片人間煉獄。
他們二人結的有同命契,同生共死這一點改變不了。裴靈雪去哪裏他就去哪,如果有一天她消失不見了,自己卻還活著,那就證明她冇有死。
他會踏遍每一寸山河土地去找她,永不停休,直到找到裴靈雪為止。
他們兩個人的愛情,去折磨別人乾什麽,除了仇元明之外,其他人冇有做錯任何事。
聯想到快要發生的事,裴靈雪摸著月月鳥,眼睛有些不敢直視司卿鈺。藉著靠在他脖間藏起情緒,眸光微閃。
係統提醒她已經過了二十四小時,鎖魂法解開,可以隨時選擇離開這兒。
“宿主還有一個願望冇說,是否現在進行許願?”
她沉默了半晌,緩緩開口:“把這次大戰中弟子入魔施壓百姓的記憶和記錄……都模糊修改掉。”
門派中不止玉樹臨風兩個修仙的好苗子,這件事給他們帶來的陰影不可估量,往後很有可能生出心魔、毀了仙途。
他們是被控製的,不能讓仇元明毀了他們。
大家都很善良,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做出那樣的事,而百姓和四大門派之間生出了信任的裂縫,這道裂縫必須儘快修補好。
“如此珍貴的一個願望,宿主確定要這樣用掉嗎?”
係統機械的問道。
“是。”
大戰結束,元靈界恢複往日的和平安寧,這就是最珍貴的願望。
“好,我會修改掉這部分的歷史,祝宿主生活愉快。”
裴靈雪勉強扯出一個笑容,隨即低聲對司卿鈺說著話。
“等事情處理結束,我們回司靈海吧。”
司卿鈺撫著她的髮絲,輕聲應好。
-發著幾縷冷氣,微微舒氣、一股涼氣從嘴裏撥出。身體冰的有些僵硬,她竭力活動著自己的筋骨,哢哢作響。司卿鈺微微一笑,抬手幫她別過耳邊碎髮,祛除幾分涼意。“等沐浴完吃飯,我們便去找我的身體。”裴靈雪搓著雙手哈氣,身體微微縮著取暖。“你的身體在哪兒?”“用硨磲感應到,這幾日一直待在夜寧城玲瓏戲園。”她怎麽也冇想到,司卿鈺的身體就在夜寧城。小臉兒瞬間皺成了一朵花兒,很是為難。“夜寧城現在肯定待滿了三大宗門的...